收藏,能见出人的性格。若不是真爱,只是做投资、投机,见小利则出手,最后,还不如真正的藏家获利多。
《千字文》有“容止若思”四字,余平日之习性,有本矣。
“慎独”,只所以指出它的重要,乃是一个人单独在一起时最易懈怠,虚度光阴,不思进取,进去。同样,在与众人热闹时,更应该体会“慎独”之重要,否则得意忘形,在场面上贻笑大方。散场之后,一个人复归于冷静、平静,这时乃知聚合之有缘,好景之难再;此时,倘不能“慎独”以继续进步,看来年,对好友,如何回答如何。
进取,进去禁区。
审美有“有意识审美”和“无意识审美”之区别,可以犁清在审美判断领域的诸多糊涂之言。
意识之有与无,又如何区分?因为在行为中,主观与客观总是相互激发而冥合为一的。李苦禅格高境大,宅心仁厚,笔墨清华,惜乎不传。
审美需要审美经验。经验需要积累。积累的过程中,经验似乎不见得是越来越好。所谓“复归于朴”,是否也适合于审美评判及审美经验中呢?值得考虑。
《庄子·寓言篇》有“重言”之说,重音崇,非音众。又有卮言、摭言词,以作裒辑成集之用。
“升恩斗仇”。饭要给饥饿的人,但也要注意分寸,给一升是恩人,给一斗却反成了仇人,因为,人不知足,会觉得来之容易,希望不劳而获而得到一石或更多,一旦你反感了生厌了,就成仇了,以前的所有恩情一笔勾销。
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受了你的恩,他有虚荣心,不会说是你帮助的,会说是自己努力的。对人的恩与帮助越大,以至于他不能偿还时,就一定离你远去;一旦担心你会在背后说他,就反过来“先下手为强”,开始主动说你如何如何对不起他,如何如何坏。可恶。
先生告诫:做诗文不可故做高雅状,反成尖刻、酸腐、寒切、晦气,以至于影响到心情,暗示到生活状态。要做大气象、大境界之艺术,要积极向上。
古代对触犯者有“诛灭九族”之严重处置,上下四代及自己,受牵连者往往百千,故师者择弟子,家长教子,岂敢不慎诸?处政事者又岂敢随意疏忽怠慢?
南齐谢赫《古画品录》首倡“六法”,其实前两者“气韵生动”与“骨法用笔”已言明主旨,其后四者“应物象形”、“随类赋彩”、“经营位置”、“传移模写”乃深入阐发。一句即虽可言明,仍需枝叶衬托,否则难得其要领,莫明其奥妙。唐人张彦远《历代名画记》论“六法”所言“夫象物必在于形似,形似须全其骨气。骨气形似,皆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”,洵真知卓见也!“本”与“归”,一个是目的,一个是手段。没有手段,任何目的也徒托空言。譬如文章,虽须立意,但归于用字;字不能用,意从何出?用字一反,其意必反,其害大矣。
心里立志成为大画家者多矣,但真正的大画家其鲜矣,何也,不能具体实现耳。“tantalize”逗弄、使干着急(tantalizezing逗弄人的,tantalizing着急的),西文的这个寓言故事,其实揭示了人性的欲望与实现欲望之间必然的矛盾性。
“文章本天成,妙手偶得之”。创作重视“即时性”,没有错误;但是这“即时性”中一定暗含了平日积累的充盈的修养,于是,这“即时性”,也就具有“永恒性”,否则,这“即时性”没有代表性与普遍性,也就没有任何意思。
绘画艺术,在有限面积内造型,但有限面积,不是有限空间。在横向上虽然有一定的距离限制,只能放置一定的东西,但在纵深方向上,却是无限的,可以放置下无限的东西,只是需要纵深的本事。中国画的线条,必须是空间的运动轨迹,而不能只是平面的;能在空间实境造型的,一定是大手笔,否则,画面拥挤不堪,位置适当,则是经营不善,不具有绘画才能。
于书法,字虽然写得很小,但可以放得很大而仍有气象神采,气宇轩昂,其道理就是线条与结体都是在三维空间造型,而不是在二维平面上排列,而且,线条也是空间的轨迹,轻重、粗细、快慢,等等用笔的变化,无非就是展现这一空间的视觉造型。
绘画,打底稿,是创作的初级阶段、技术准备,但是,在实际创作中每一幅作品都打稿子,就不是创作,而是机械的劳动,是属于工艺品的制作过程。有艺术才能的画家,是不应该在创作中使用底稿的。
成功的,往往是笨人,他执着、用心专一、精诚所至,“一以贯之”,即道也,便一步步走向成熟,形成自己的习惯的符号,别人也就记住了、默许了、认可了。聪明人善变,总想着创新出最最伟大的东西,所以一变再变,总是从头开始,一事无成。一条路走到黑,看似惰性、笨拙,看似不知创新,但正是在无数次的重复中,熟练了,技进乎道。
路,是走出来的,不是想出来的,不是找出来的。
总是想着有自我,最终失去自我。
不管什么原因,也许与艺术根本不沾边,但因为它使激发得情绪兴奋,于是成为艺术创作的催化剂。其机理在于:在情绪兴奋的状态下,无暇做作,于是进入艺术创作的本真状态,无意之中,自然而然。
汽车与蜡烛之别,可见用与不用之别。蜡烛有限身躯,火焰越小,其用越慢,寿命越长;至于汽车,不可长年闲置,其报废甚于长年使用者。
判断一件事情的有无、是非,最有效的方法是设身处地地研究其必要性与合理性。若有合理性与必要性,则虽未尝发生犹有可能,若无其合理性与必要性,虽有人云如何然未必发生。
希特勒纳粹标志符,与中国佛教的万字符正好反像,其偶然也?
欲望横流的时代,影响了所有的其中者。没有定力的人,首先欲火中烧、心急如焚、毒气攻心,毁掉自己。其他一些有些能力自制的人,开始互相倾轧,弱肉强食。
权利越大,责任越大。要想毁掉一个人,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给他一个机会,让他掌握绝对的权利,然后等他出错,让他承担最大的责任。所谓“福祸相倚”,是也。
一人之不幸,不只是他自己的不幸,与他周围的人与事有直接的关联,此亦所谓生态圈。要成功,首先营造并进入一个良性循环的人际圈;当然,那几乎是注定了的,也许你在前进中尚来不及体会到它,——当你回顾的时候,越是认清这一点。
很多大因缘——重要的事情的开始,轻易地就开始了。不让善良人傻到底,即让他开悟,即超度一个人,即改变一个人的命运,那是他自己的事,或者说是天意,是人力难为的;你一定要改变它,就必须付出代价,所谓“好人不是好当的”。人,毕竟不是菩萨。
人为了解脱,却可能会背上更大的包袱。
什么最值钱?“人才”。当然,所有的事情都是人掌握的,所以,掌握住了人,就掌握住了一切。
马一浮书法,有寐叟沈曾植笔意,最特别处为顺笔直取,任性书写,不假思索,不用淡墨,只是以初蘸墨时下笔为重,其次则轻,多飞白,以灵动取气。余书亦率性,不以法度为能,故今后书法理路欲以马一浮、谢无量兼之李叔同笔意出之,或许有得。似无法,实无一笔不精当,简净至极,乃为道日损,至于最要紧处也。
人因为物欲,而甘受物之累。没有用处的东西,总觉得将来有用,于是堆放着占地方,却永远也用不上。总觉得有机会,却永远也没有机会。人,是有限的时间与有限的空间组成的,白白浪费时间与空间,即为suicide。“等将来……”,这句口头禅,害了很多人,人要现实。
最简单的有秩序的东西,如何贯彻到自己个性的实践之中,以表现最有共性的完美的东西,是艺术创作的根本难度所在。
重复,是一大方便法门。——成功者,多以简单的几篇东西立身,反复咀嚼,与人交谈,吸收精华,转而用以丰富与完善自己的原来结构,使风格更突出。
不是改变,而是完善。“吾道一以贯之”,——当细细理解并努力实践之。
什么最有用,并告诉他,要综合考虑、具体分析:钱最有用,因为它可以买很多你喜欢的东西;但东西只有你喜欢,才值得喜欢;还需有用,没有用,不值得一留;喜欢,是感情的东西,因为一些原因而影响到自己的家庭的亲人的感情,这样的东西也没有用处;最后,根本的东西,是自己的生命,身体要健康,否则,什么也没有用处。
谈社会与制度,只是理论的,只是理想的;理想,以理想之,毕竟要在口渴之后,回到现实中去做实际事。你的脑子可以不在,你最上说一套心里可以是另一套,但你必须在物质的身体上在那里。
谈科学与艺术的很多问题。取赵鑫珊《人类文明之旅》,其文笔有随意之美,而材料涉及广,数学、物理、化学、哲学、历史、艺术等等可谓全面而贯通。有方法,有见识,学问全面,余不及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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