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国时期曹丕提出“本同末异说”:“夫文本同而末异,盖奏、议宜雅,书、论宜理,铭、诔尚实,诗、赋欲丽”,并指出“文以气为主,气之清浊有体,不可力强而致”[xiv]的思想。
西晋陆机《文赋》提出“缘情说”:“诗缘情而绮靡,赋体物而浏亮。”[xv]“缘情”,是沿用《毛诗序》“诗言志” 与“情动于中而形于言”之说。“志”,是最大之情,由之而生发,才出现了有意思的诗作;这种要求,是高于铺陈事物的“体物”之上的,所以才称得上“绮靡”,即精妙美观而有艺术感觉。
“性灵说”渊源有自,在南北朝时期已是一个为艺术批评界所广为接受的审美概念:梁时沈约(441-513年)即云“性灵特达,得自怀抱;神功妙力,无待学成”[xvi];钟嵘(468-518年)《诗品》云“可以陶性灵,发幽思”;刘勰(466-539年)《文心雕龙·情采》亦云“综述性灵,敷写器象”。
南朝梁刘勰《文心雕龙》提出“风骨说”:“结言端直,则文骨成焉;意气峻爽,则文风清焉。”“风”,即情趣、韵味、风采、形式;“骨”,即义理、本质、体貌、内容,明确地指出思想的有力阐释,必须借助于鲜明而生动的艺术形式。刘勰的艺术理论达到中国历史上的最高峰,在《文心雕龙》一书中他提出很多重要思想,除了上述的“风骨说”,还有“神思说”、“情采说”、“隐秀说”、“知音说”等等。
南朝梁钟嵘《诗品》提出“性情说”:“气之动物,物之感人,故摇荡性情,形诸舞咏”;并在此基础上提出“滋味说”,引申了“以滋味说汤,致于正道”的物质口感上的滋味,而特指诗作的情韵、意味和风调。如此,“干之以风力,润之以丹采;使味之者无极,闻之者动心”[xvii]。
南朝梁萧绎《金楼子·序》提出“情灵说”:“唇吻遒会,情灵摇荡。”这仍然是诗言志的传统。其实,不仅仅是诗,唐人孙过庭《书谱》中谈到书法创作时的感悟,有云“情动形言,取会风骚之意;阳舒阴惨,本乎天地之心”。没有情,就没有艺术。
唐代司空图提出“辨味说”(“诗味说”):“古今之喻多矣,而愚以为辨于味,而后可以言诗也。” 他要求“韵外之致”、“味外之旨”[xviii],其实就是言外之意。
宋代严羽《沧浪诗话》提出“妙悟说”与“兴趣说”:“禅道惟在妙悟,诗道亦在妙悟”;“盛唐诸人,惟在兴趣,羚羊挂角,无迹可求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,不可凑泊。如空中之音,相中之色,水中之月,镜中之象。”这仍然是沿用得意忘言的理路。
远溯南北朝的“性灵说”,明“前七子”与“后七子”开始复古运动,刺激了“性灵派”的发展。从唐顺之主张“洗涤心源,独立物表,具古今只眼”的“本色论”[xix],到李贽鼓吹“童心”,明确阐述“天下之至文,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”,还指出古代圣贤“不愤不作”、决不是“不寒而颤、不病而呻吟”[xx]。从“公安派”三袁主张“独抒性灵、不拘格套”和“竟陵派”主张“精神所为”、“幽情单绪”直至明末张岱等的活脱脱的小品文,“性灵”之大纛高举下来。有“至情”乃有“至文”[xxi];“至情”者,真心也、一往情深也、有愤之作也、胸中流出也,而非世俗常见、拙劣平庸也。
雍乾时,诗坛有两大派别,即以沈德潜为首的“格调说”诗人与以袁枚为首的“性灵派”诗家,此外尚有提倡“肌理说”的翁方刚一派。“性灵派”诗人袁枚与赵翼、蒋大铨并称乾隆三大家。经由清初的黄宗羲、顾炎武、钱谦益等人,“性灵说”之薪火至于乾隆“三大家”的袁枚,已然集“性灵说”之大成,他在《随园诗话》中提出“风趣专写性灵”、“格律不在性情外”、“诗人者,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”、“都是性灵,不关堆垛”、“有格无趣,是土牛也”、“诗不可以木”、“独写性灵”、“性灵独出”等说法。心之真者,乃有性灵;凡艺术之真者,无非性灵之作。
清代王士祯提出“神韵说”,大抵是在钟嵘、司空图、严羽等前贤诗论的基础上加以思悟和理解,其目的则在药治时风的“淫哇痼习”;至于“神韵”一概念,则可上溯到六朝时绘画理论中对人物的品评语句中。
到近代王国维的《人间词话》,以论词为主,开篇即说“词以境界为最上。有境界则自成高格,自有名句”,隆重地推出他的“境界说”,并细致地分为“有我之境”与“无我之境”。“有我”与“无我”的区分,清人袁枚曾经提出过[xxii]。因为“物”与“我”的作用具有相互性,所以“有我”具有绝对性,分“有我”与“无我”很难。另外需要指出的是,“意”更多的具有“我”性,而“境”更多的具有“物”性,所以“意境”一词,比“境界”一词更容易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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